Wednesday, September 6, 2017

期刊上的紅勾勾

(最初發表於 ephemeris duo,2008-06-24)

在圖書館等用餐的人潮散去的時候,隨手從期刊室的書架上拿下一本合訂本翻了起來。被拿下來的是1969年的《中國語文月刊》,因為最近都在做和《中國語文月刊》有關的東西,對這一櫃破破爛爛的舊期刊還算熟悉。隨手翻開一頁,有一篇文章的標題被打上紅勾,而下一頁的文章也有個紅勾。這兩篇文章的內容是對當時新編地理課本的質疑,還指名道姓地鞭了地理課本的主筆沙學浚一頓,這很明顯是1960年代「國語國文論戰」中最後的一小小片段,我很自然地動手翻翻前後幾期的相關文章,但是沒有在其它相關文章看到紅勾。

這兩篇文章的紅勾似乎是同一個人畫的,用的筆則應該是老師批改作業時常用的紅色水性筆,這種紅色水性筆在我的印象中已經和老師的形象牢牢地綁在一起了。而不管是1960年代還是現在,這個圖書館所屬的學校也和老師的形象死死地捆在一起。由此推論,當時拿筆在《中國語文月刊》打上紅勾的很可能是個師字輩的人物。不過在圖書館的書上做記號…….不大好吧。

他打紅勾的動機我卻無從得知。從他把這兩篇文章打上紅勾看來,他可能在收集關於「國語國文論戰」的資料。這讓我有點擔心,或許已經有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寫過相關的研究了。在我還沒有撥出時間研究「國語國文論戰」前,我可不希望有人捷足先登。

以我目前所知,這場發生在1960年代的論戰對台灣的教育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,後來也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。雖然最近也有些「搶救國文」的人提出和當時的「國文正名派」相似的目標,但兩者的動機和方向完全不同,可說是兩個獨立事件。「國語國文論戰」的勝負很明顯,「國文正名派」並沒有達成恢復私塾式文言文教育的目標,「國語派」的主流地位也沒有改變。有趣的是,雙方後來都出了一本集子收集整理己方的言論,給後來的研究者很大的方便。「國語派」的是由1967年底國語日報出版的《「國語」與「國文」正名問題》,「國文正名派」的則是沙學浚編,1975年出版,比字典還要厚的《小學國文正名論戰》。

正好,《小學國文正名論戰》中有收錄沙學浚對上述兩篇文章的回應。從地緣關係、紅色水性筆還有《中國語文月刊》上只有那兩篇文章被打上紅勾來推測,1969年在《中國語文月刊》上打勾的人,或許就是沙學浚本人。我可以想像他看到這兩篇文章時不爽的表情,但他為什麼不直接穿過和平東路去編輯部翻桌呢?但儒雅之士才不會做這種事吧。

不過,這兩個紅勾勾是誰打的對研究「國語國文論戰」一點都不重要,只是這兩個由無名氏在 《中國語文月刊》上打的勾勾,讓人透過想像與古人連結,也讓這個研究﹝雖然還沒有時間做﹞多了點臨場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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